六根清净:天台三禅的意境
天台三禅的每一个组成部分,都是中国佛教古已有之的事物,单从表面看并不新鲜,但是在天台寺,它们的内涵却远比我们想象的要丰富和深刻。
悟乐禅师说:佛法不是枯燥的、教条的,而是生动活泼、充满情趣的。尤其是禅宗,它之所以在中国产生重大深刻的影响,受到自上层文人至普通百姓的普遍欢迎,并不仅仅是因为它具有深刻的哲理性,更因为它广泛地影响了文学、音乐、美术、建筑等各种文化形式,并以这些文化形式为载体,更加细腻、更加深入地渗透和感染了人们的生活。换句话说,拥有一双“文化的翅膀”,原本是禅宗的魅力所在和它得以兴盛传播的重要原因。可是在后来的发展中,这双翅膀却逐渐损毁了,禅宗失去了它的丰富性,慢慢枯萎成了一种单调的文字游戏。
“天台三禅”所做的,无非就是“为禅修复文化的翅膀”。这双翅膀,不是画蛇添足,强加上去的,而是它原本就具有的。
显然,在悟乐禅师看来,天台三禅的开展与其说是一种创新,倒不如说是一种“回归”。他不认为天台三禅的丰富内涵是来自他的“注入”,“都是经过历史验证的”。他认为自己所做的“只是对历史 经验的发现和激活”。
然而,天台三禅的组合依然让人惊艳。
众所周知,佛教的境界追求“六根清净”。所谓六根,就是指人与外界接触的眼、耳、口、鼻、身、意等六处根器。六祖慧能大师说:“但净本心,使六识出六门,于六尘中无染无杂,来去自由,通用无滞,即是般若三昧,自在解脱,名无杂行。”
不难发现,天台三禅的构建,正是与这六根巧妙对应的。天台禅林营造一个禅意的空间,养“目”怡情,使人“身”临其境,是人在禅意之中;天台禅茶入“口”入“鼻”,沁人心脾,将无限禅意化入肺腑,是禅意在人之中;天台禅乐是心灵的声音,入“耳”入“意”,与人心意交融,浑然一体,是心在禅中,禅在心中一三者合起来,正好完成对六根的清净熏染,是一个精心设计的组合。
按照悟乐禅师的设计构想,他希望:通过天台三禅的构建,使天台寺成为一个处处充满了禅意、处处流动着禅意的“六根清净”的世界;在这里,“禅”与人们形成全方位、全感官的“亲密接触”,人们可以全身心地感受生活禅意和禅意生活。
更重要的,他认为天台三禅无一不具备“道德教育”的功能,“天台三禅只是设施,天台六德才是目的”,他希望天台三禅能与天台六德紧密结合起来,“为天台六德服务”,说:
王阳明说“制礼作乐,必具中和之德。"说明“乐”不仅是培养“德”的手段,也是非 “德”所不能完成的。它以“德”为基础,反过来又促进“德”的养成。"禅茶”是“和尚家风”,在修身养性、促进道德方面的作用,自不必多讲。同样,“天下名山僧占多”,与天地、 自然、山川、河流为伴,不仅有利于认识生命、磨练意志、养存道德,而且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 种髙洁人格的体现。
所以,以“天台六德”为思想中心,以“天台三禅”为形式主体,二者一内一外,悟乐禅师构建起了他心目中那个完整的天台寺“新样式”。